科普网络舆论的规范化对策研究
■谢长美
[摘 要] 在数字平台上,一些自媒体账号为了争夺流量,往往无视科普内容的科学性。这些内容在网络上快速传播,从而产生网络舆论。本文认为,为了规范科普网络舆论,政府管理部门和科技协会应高度重视新兴媒体上的科普传播,加强对自媒体科普内容生产者的引导;数字平台可以运用柔性的引导方式和刚性的监管方式,加强对科普内容的审核和把关;政府管理部门和科技协会还应针对数字平台的特点,不断提升数字平台用户的科学素养。
[关键词] 科普 自媒体 网络舆论
在自媒体时代,科普工作既迎来了机遇,也遇到了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在英文中,“科普”一词对应的表达一般是“Popular Science”,而“公众理解科学(Public Understanding of Science)”则成为传统科普向现代科普发展的重要阶段。无论是中文里的“科学普及”,还是英文中的“Poplular Science”和“Public Understanding of Science”,都包含着科普工作的复杂张力和内在逻辑:一边是科学专业知识,一边是向大众普及;一边是来自科学家群体的高深科学知识,一边是大众可以接受的流行话语。科普工作需要在这两者之间搭建桥梁。但在自媒体时代,数字平台上到处皆是“用户生成内容(UGC,user generated content)”。在高深的科学知识与大众流行话语之间,这些内容生产者往往会为了争夺“流1量”而不顾故事和知识的“科学性”,甚至出现了明显的“伪科学”倾向。而恰恰是此类“伪科学”内容,因为标题夺人眼球、内容离奇怪异,在网络上得以快速传播,从而产生网络舆论。在此背景下,如何规范科普网络舆论,成为值得思考的问题。
一、科普网络舆论的产生原因
在我国,政府科技部门在科普工作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各级科技部门、科技协会经常开展科技下乡、科普知识进校园等科普活动。长期以来,电视是科普传播的重要媒介。科学栏目、科学纪录片,以及对科学家的访谈,成为大众获取科学知识的主要途径。这些科普节目,优点是科学性较强,节目中往往会出现专业的科技工作者,他们有着自己的治学领域,因此对具体的科学问题和科学知识如数家珍。另一方面,这些科普节目也可能在大众话语表达上有所偏颇。这些科普工作者有时会沉浸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中,使用专业的科学话语来阐述问题,而较少运用大众化的语言,这有碍于文化程度较低的大众接受专业的科学知识。进入数字平台时代,尤其是短视频兴起之后,自媒体内容生产者纷纷涌入科普领域。可见,新兴媒体为科普工作带来了机遇。《中国科协关于加强科普信息化建设的意见》提出,“科普信息化建设必须强化互联网思维,坚持需求导向,着力科普信息内容和传播渠道建设” ①。
在此背景下,出现了一些兼顾科学性和可看性的科普内容。比如在生物领域学有所长的张辰亮,就在抖音等平台上开设账号“无穷小亮的科普日常”,上传了许多关于生物的科普视频,产生了积极的社会影响。另一方面,毋庸讳言,“唯流量论”也催生了许多伪科学视频。这些2伪科学视频抓住了大众的猎奇心理,看起来足够“有趣”,但却丧失了科普作品的灵魂——科学性。
金心怡、王国燕分析了科普短视频吸引用户眼球的一些策略,比如使用带噱头的标题,常用的词汇有“揭秘”“竟然”“世界之最”等。或者使用“注意”“必须看”“警惕”等示警性的词汇 作为标题。 ②如此一来,这些科普作品就可以充分吸引用户的注意力,争夺“流量”;另一方面,这些科普作品中的科学性却经常被弱化,甚至是完全丧失,导致科普作品成为“伪科学”。比如 2022 年 1 月 15 日,南太平洋岛国汤加王国境内火山爆发。很快网络上就兴起了一种说法:汤加火山爆发将会导致气温下降,使得 2022 年成为“无夏之年”。这种说法披上了科学的外衣,表面上看起来是对大众进行科普,让大众关心气候问题与生态问题。实际上却毫无科学依据。
气候问题和全球生态问题带有普遍性,与每一位公众的工作和生活密切相关,因此很容易被大众关注。李陶陶认为,科技类谣言之所以能够产生舆论,是因为其具备了有利于快速传播的特点。这些特点包括“极强的时效性、极强的针对性、极强的通俗性和极强的模糊性” ③。当此类伪科学在网络上大行其道时,网络舆论就会快速产生和传播。
二、科普网络舆论的规范化对策
科普领域中的网络舆论问题引起科技管理部门的高度关注。2022 年 9 月 5 日,科技部副部长李萌明确强调:“要加强科普舆论阵地建设和监管, 整治网络传播中以科普名义欺骗群众、扰乱社会、影响稳定的行为。” ④中共中央办公厅和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新时代进一步加强科学技术普及工作的意见》指出,要“加强全社会科普责任”,包括各级党委和政府3对于科普工作的领导责任、各行业主管部门对于科普工作的行政管理责任、各级科技协会对于科普工作的牵头作用和主要社会力量作用、学校和科研机构对科普工作的积极参与和对科普责任意识的强化、企业对科普社会责任的履行、媒体对科普传播渠道作用的发挥。 ⑤进入自媒体时代后,各个行为主体必须在新的媒介环境下强化自身的责任。其中,作为科普工作领导者的各级党和政府管理部门、作为主要科普社会力量的科技协会,需要直面新媒体,对科普领域的自媒体内容生产者进行引导;数字平台需加强对自媒体内容的审核与把关;自媒体用户应加强自身的科学素养,提高对伪科学内容的辨别能力。
(一)加强对自媒体科普内容生产者的引导
长期以来,政府管理部门、各级科技协会习惯于同报刊、图书等传统科普媒介打交道,并在管理、引导和监督工作中形成了有效的模式。从观念上来说,不少管理人员重视传统媒介、忽视新兴媒介,认为传统媒介所传播的科普内容具有科学的严谨性,而自媒体上的科普内容则是良莠不齐。在自媒体时代,这样的思维惯性必须得到克服。今天,在数字平台上,大量的自媒体科普内容正在快速传播,其效率远甚于传统媒介;与此同时,纸质媒介上的科普内容也越来越多地通过数字平台进行二次传播。在这种形势下,政府管理部门、各级科技学会应该直面新兴媒体,认真总结新兴媒体上的科普传播规律。
科普内容创作需要自媒体内容生产者具有一定的专业性。如果对科学知识不了解,如何能够找到有意思、有深度的主题呢?如果对科学知识不了解,如何能够正确地、合乎逻辑地解释科学现象呢?然而,当下自媒体4内容生产者众多,其中就有一些自媒体账号,很大程度上是科学的“门外汉”。这些“门外汉”擅长制作耸人听闻的标题,在内容上以讹传讹,是科普网络舆论的重要推手。
政府管理部门、各级科技协会可以从以下几点着手,尽可能地改善这一现状:一是鼓励专业的科技工作者在数字平台上设立账号,创作科普内容,定期或不定期地上传。二是寻找成功的自媒体典型账号,比如前文提到的“无穷小亮的科普日常”,分析其成功的原因,尤其是分析其如何兼顾趣味性和科学性,并努力宣传和推广这些成功经验,促使更多的自媒体内容生产者提高作品质量。三是对科学基础薄弱的自媒体账号进行有针对性的培训,提升这些自媒体账号的科学素养,使他们尊重科学真理,自觉承担科普传播责任。
(二)加强数字平台对科普内容的把关
自媒体内容生产者上传内容、受众接受内容并对该内容进行评论和转发,都发生在数字平台上。因此,数字平台有条件、也有义务对自媒体账号上传的科普内容进行审核和把关。由于科普内容具有一定程度的专业性,对于数字平台来说,对科普内容的审查需要配备较为专业的、具有一定科学素养的人员。
数字平台企业可以招聘正式的科普内容审查人员,也可以与高等院校、科研机构进行常态化的合作,利用高等院校、科研机构的人才资源,对上传到数字平台的科普内容进行审核。在审核时不妨设置不同级别,对于优秀的内容应给予长期关注和鼓励;对于劣质的、伪科学的内容,应拒之门外;对于选题较好,但存在问题的内容,可以给予修改的时间。通过科学素养较高的人员对科普内容的审查,可以对科普内容的科学性进行把关,从源头上避免伪科学内容的出现和传播,降低科普网络舆论5的发生概率。
在管理方式上,数字平台既可以采取柔性的引导方式,也可以采取刚性的监管方式。对于柔性的引导方式,数字平台可以推出创作奖励计划,举办创作大赛,或是设立奖励机制,在具体的活动中将作品的科学性作为基本的评价标准。这样既对尊重科学事实的科普作品进行了有效的引导和鼓励,也提升了这些作品在数字平台上的可见度。对于刚性的监管方式,数字平台应贯穿全过程管理的理念。对于那些无视科学性,为了博取“流量”以讹传讹的自媒体内容,进行严格的删除。对于多次上传伪科学内容的自媒体账号,需对其进行警告。如果警告无效,可以采取封号的方式,杜绝伪科学内容的生产和传播。
此外,还可以采取事后追责的方式,鼓励用户积极举报无视科普责任、违背科学性的内容,对积极举报的用户予以适当奖励,从而在数字平台上形成有过必罚的风气,有效扭转伪科学内容盛行的不良趋势。
(三)提升数字平台用户的科学素养
科学素养是衡量国民素质的重要指标。科学素养的提升,无论是对在校学生,还是社会上的成年人,都具有重要意义。对于科学普及工作来说,提升公众的科学素养,始终是重要的使命。
在自媒体时代,科学素养的提升显得尤其急迫。这是因为,数字平台上的科普内容在极短的时间内快速涌现。而在生活中几乎须臾离不开手机、离不开数字平台的用户,对这些内容的接受往往是在无意中、在偶然的接触中就已经完成。海量的信息令用户难以辨别真伪。在这种情况下,政府管理部门、各级科技协会应该将提升数字平台用户的科学素养作为重要而紧迫的任务。一旦用户具备良好6的科学素养,就可以积极有效地辨别数字平台上“科普”内容的真伪。
除了常规的提升科学素养的路径外,政府管理部门、各级科技协会还可以针对数字平台的特点,策划和组织相关活动,提升数字平台用户对数字平台运作机制的认知,从而增强对数字平台上“科普”内容的辨别能力。具体来说,可以邀请专家举办线上讲座,对数字平台的运行机制——尤其是算法机制,以及科学谣言的传播机制,进行通俗的介绍和阐释,让数字平台上的用户理解科普网络舆论何以产生,如何加以辨别,从而提升高质量科普内容的传播力。
政府管理部门、各级科技协会可以在数字平台上设立官方账号,将线上讲座的视频上传到数字平台,使其获得更好的传播效果。如此积少成多,使得数字平台用户的科学素养得以不断提高。
此外,解铃还须系铃人,政府管理部门、各级科技协会还可以邀请科普“大 V”现身说法,向数字平台用户讲述科普内容生产的幕后故事,凸显科学性在科普工作中的核心地位,使数字平台用户树立尊重科学真理的价值观。
结 语
随着数字平台的快速发展,自媒体内容生产者迅速涌入科普领域,这既为科普工作带来了机遇,也提出了一些新问题。一些自媒体账号擅长制作耸人听闻的标题,在内容上违背科学性,以讹传讹。当这些内容在网络上快速传播时,网络舆论也就随之而起。
为了规范科普网络舆论,本文从科普传播的三个关键环节入手,认为政府管理部门和科技协会应加强对自媒体科普内容生产者的引导;数字平台应加强对科普内容的审核和把关;政府管理部门和科技协会还应针对数字平台的特点,不断提升数字平台用户的科学素养。当不同行为主体形成合力时,科普网络舆论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得到治理。
参看文献:
① 中国科协印发《中国科协关于加强科普信息化建设的意见》 [EB/OL].(2015-08-28)[2023-07-28].https://www.kepuchina.cn/more/201606/t20160610_12412.shtml.
② 金心怡,王国燕. 抖音热门科普短视频的传播力探析[J].科普研究,2021(01):15-23.
③ 李陶陶. 科技类谣言与科普的传播力对比分析[J].科技传播,2021(09):1-4.
④ 科技部:整治网络传播中以科普名义欺骗群众的行为[EB/OL].(2012-09-05)[2023-07-28].
http://w.dzwww.com/p/p6VksBOm39.html.
⑤ 中共中央办公厅 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新时代进一步加强科学技术普及工作的意见》[EB/OL].(2022-09-04)[2023-07-28]. https://www.gov.cn/zhengce/2022-09/04/content_5708260.htm.
作者简介:
谢长美,男,汉族,中共党员,本科学历。现在江苏省科协主编,研究科普实践,科学普及,文字编辑方向。
历任江苏科技报社记者、编辑、《中华建筑报》江苏记者站负责人、《江苏科技报•江苏大建设》主编、江苏大建设理事会秘书长、江苏科技报经济新闻部副主任、办公室主任兼发行部工作、江苏科技报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总经理,现担任江苏省科协信息中心主编岗位。长期从事科技方面工作,多岗位历练,基础扎实,有丰富的工作经验。